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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前，夏秋已就周末的新聞與何懷德通了電話。嚴烆與嚴政廉的關系，上級領導心知肚明。
沒到中午，網上開始瘋傳泰格領導被約談的消息。
夏秋給嚴烆發消息、打電話，對方均無回應。
“何總，網上關於泰格那個消息.......是真是假？”夏秋找到何懷德辦公室。
何懷德剛接完電話，一臉嚴肅。
業內消息，華大上級是最早得知的，緊接著為了規避業務不良，條線相關人也會被通知到位。何懷德剛接到電話的內容便是上級要求終止泰格與天新科技的並購項目，撇清中介關系。
“嗯，那個嚴總被約談了，”何懷德想開支煙，可這還在大樓內，他又放下了煙盒，“上面在查他的公司是否和嚴政廉涉及關聯交易。”
關聯交易即指利益輸送。在企業發展的前期註資、中期投資都能被判斷為以非法資金參與企業運作。
夏秋記得自己問過嚴烆泰格起家是否經由嚴政廉資助，嚴烆當時不屑一顧的眼神足以否定夏秋的提問。
可在接受調查這件事上，進去容易出來難。今天一整天夏秋心不在焉，他相信嚴烆的公司運作不會有問題。
他不想坐以待斃，他希望自己能做些什麽。
夏秋打開通訊錄，找到聞昊的電話撥了過去。
嚴政廉據說是因為受賄被司法機關帶走，同一天還有另外一名D市銀行的行長也被立案調查，網傳兩者間有不正當利益關系。
聞昊的爸爸在D市職位不淺，知道的內幕消息一定比其他人要多。
“夏秋，怎麽了？”對面的聞昊似乎在外面，電話那頭傳來機動車的聲音。
“聞昊，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掛斷電話，夏秋坐回座位，聞昊答應他會幫忙跟進整件事的後續情況，但需要點時間。
六點剛過，夏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他沒法再幹坐在座位上等待。
上周五何懷德定下今晚聚餐，雖然泰格的項目黃了，但幸好涉獵尚淺，不會影響到華大，更不會影響投行八組。投行項目被腰斬再正常不過，既然風險不會波及至自己，該聚餐的還是得聚餐。
“夏秋哥，今晚部門吃飯你不去了嗎？”徐夢寒見夏秋背起包要走的樣子，好心提醒道。
部門就沒幾個真心想聚餐的人，領導興致勃勃提議請客，誰不知道用的實則是部門經費。何懷德不想早下班回去帶孩子，非得拉上部門的人和他一起作伴，餐桌上又得喝酒又得說漂亮話，除了像崔子昂那種狗腿子，其他人更想早點下班。
說到崔子昂，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他註意到夏秋這邊的動靜，站起身，特意用全部門都聽得到的音調說道：“夏秋，你就下班啊。”
大聲的效果很好，全部門的人都看了過來。
“我今晚有事，已和何總請假。”夏秋本不想接話，領導已經同意的事情沒必要非得和一個挑事的人說，但其他人又都在看著，在職場中有些該方面解釋的話不得不說。
“既然已經請過假了，有事就早回家。”剛休完產假回來上班的一個姐姐幫襯道。
她在懷孕後半期身體跟不上，很多時候夏秋都自願幫她分擔了工作量，在這人情已剩不多的行業和社會，她自然會記得對方的好。
夏秋點了點頭，他是真沒法再呆在公司，心不在焉的他保不準聚餐時會犯更多的錯誤，最好的辦法便是早點離開。他走後，辦公室留下一臉關心的徐夢寒與吃癟的崔子昂。
年後小貓還沒從張靜靜家接回來，家裏只剩夏秋這個唯一的活物。他嘗試再次撥通嚴烆的號碼，依舊無人接聽。
就像回到了高三那年，聽筒的對面永遠是空號。他知道這次情況不一樣，他能等，況且嚴烆剛和他表白。
嚴烆和自己表白了......自己是否好好回應了對方？單戀這種事有多難受，夏秋最清楚，如果能見面，一定要好好說清楚。
不對，一定會再見面。
周三對打工人來說是個分水嶺，周三前絕望，周三後希望。
周三下班，聞昊給夏秋打了一通電話，電話內簡要說明他掌握到的信息：“嚴烆他沒事，這事說來也奇怪，聽我爸說他就像做好了準備，檢查和談話均滴水不漏，找不出毛病，估計這兩天就能出來了。”
夏秋呼出一口長氣，卸下壓在心頭的擔子，只要人沒事，一切都行。
晚上，夏秋洗完澡坐在沙發，調出與嚴烆的對話框發呆，門突然響了。
這個點會是誰。
夏秋開了門，門外是一個金發藍眼的外國人，這張臉夏秋見過，是嚴烆在美國的好友“Steve”。
“Oliver讓我把東西放你這兒。”Steve中文咬字清晰，語調稍顯不正宗。
夏秋打開袋子看了眼，是一些換洗的衣物。
“嚴烆他現在怎麽樣了？”
Steve聳聳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嗯，謝謝你幫忙跑一趟。”
Steve示意夏秋不要太擔心，走之前說了句：“我很早就認識你了夏秋。”
夏秋想到之前的視頻通話，點了點頭道：“我記得，嚴烆上次回美國的時候，我們有通話。”
Steve楞住，他反應片刻後搖了搖頭：“不，在更早的時候。”
隔天晚上，響起敲門聲，夏秋以為又是嚴烆的朋友。
打開門，嚴烆筆直地站在門前，用夏秋最熟悉的笑容看著他。
“不歡迎我？”一如既往的嘴貧，也是夏秋最喜歡的一如既往。
真正見面時，夏秋的情緒比遠比他想象中要平靜，他迎了上去，用擁抱代替一切回答。
嚴烆說自己人雖得到出來的批準，但資產仍在調查中，自己家暫時回不去，只能來找夏秋暫住幾天。
“人如果已不在調查中，查封凍結不應當也會被終止嗎？”
嚴烆嗆了口水，咳嗽兩聲清了清喉嚨：“夏秋，看來你法律知識也很充實。”
“過了司法考試，基本常識了解，但實操和書本不同，實操這部分不大清楚。”
嚴烆手撐下巴，順著夏秋的話說道：“是的，實操中不同。我近期回不了家，公司那邊照舊運營，但我個人生活會受影響，沒地方住、吃穿被限制，你說我該怎麽辦？”
如果資產仍在查封中，嚴烆的確會出現沒地可住的情況。
“要不我幫你定個酒店或者找個短租房？”夏秋提議。
“你出錢？”嚴烆問道。
“嗯。”夏秋找到錢包，拿出一張卡。
“我可是很難養的，沒個一百來萬維持不了日常開銷。”嚴烆想逗一逗夏秋。在租房都得四千起步、普通畢業生不貸款上班就算不錯的D市，夏秋工作才五、六年能有什麽存款。
“有的，”夏秋將卡遞給嚴烆，“這裏面有一百萬。”
嚴烆心想，這可真是撿到一個寶貝了。
“這算什麽？”嚴烆夾起卡點了點桌面，“聘禮還是嫁妝？”
夏秋怔住，上一秒還在討論正經問題，嚴烆下一秒在開什麽離譜玩笑，關鍵是自己心動了。
“卡可以給你，但你得回答我的問題。”夏秋道。
“你說？”
“你爸......嚴政廉這件事是不是你舉報的？”
“是。”嚴烆簡潔明了地回答夏秋。
“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會阻止我的吧。”
對自己親生父親開火，如果夏秋知道的確會勸嚴烆三思，更重要的是他怕事情會波及至嚴烆自身。
嚴烆見夏秋沈默，繼續道：“我只是加速事情的發展，我不舉報，現在大環境這麽緊張，他遲早會被查，退休前讓他進去不更好？再說，充其量坐幾年再加罰金，後半輩子緊衣縮食也能過。”
“你怎麽做到的？”
“我那個名義未婚妻的父親，是另外一個被抓的D市領導，嚴政廉和這位領導幾年前就有勾結，女生他們家的棄女，留學時我們兩認識後便開始盤算這個計劃，”嚴烆把卡重新放入夏秋錢包，“她喜歡女生，我們倆在這事上各取所需，她的女朋友來過我們家，我見過，其他方面我們兩毫無交集。”
夏秋仍一臉放心不下，他不是當事人，無法完全理解嚴烆將嚴政廉推入監獄的想法。
“酒店就不需要了，短租房也沒必要，這幾天我睡你家，可以嗎？”嚴烆嘴上征求夏秋的意見，手上已經拿著自己的衣服走入浴室。
夏秋家只有一張床，不可能讓嚴烆睡沙發，嚴烆也不同意夏秋去睡沙發。於是，兩個男人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連續幾天的擔心讓夏秋每晚都沒怎麽睡好，現在確認嚴烆已經安全，睡意朝著夏秋滾滾襲來。
嚴烆似乎不怎麽困，和夏秋眼對眼，一點兒入睡的意思都沒有。
“泰格的並購項目，我們公司不會再繼續做下去了。”夏秋強撐著睡意告訴嚴烆。
這人怎麽會這麽可愛，和自己躺在床上，腦中還再為自己考慮後續的事。
嚴烆挪近夏秋，在他眼角輕輕吻下，夏秋瞬間從困意中抽離，心口漫上一陣灼熱。
“嗯，我原本就不打算讓泰格被收購，”嚴烆將夏秋的劉海撥到顱後，再次輕吻他的額頭，“我會計劃在香港或者美國IPO，不用擔心。”
夏秋已聽不清嚴烆的後半段話，他的眼裏、腦中只剩嚴烆一張一盒的嘴唇。
“你在想什麽？”嚴烆手伸至夏秋的耳後，捏著夏秋的耳垂，呼出的氣體透過夏秋張開的唇湧了進去。
他們在床上翻滾、在床上激/吻。挺入時，嚴烆抹去夏秋眼角的淚，他笑了，他們間錯過太久，但沒關系，往後的每天他們都會在一起。
夏秋被磨蹭得身體止不住顫抖，在身體的欲/望蓋過理智前，他有句話必須告訴嚴烆。
“嚴烆，我喜歡你，從高中開始就一直喜歡你。”
今晚月光充盈，透過樹枝灑向不起眼的小區。是的，今後的日子還很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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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政廉據說是因為受賄被司法機關帶走，同一天還有另外一名D市銀行的行長也被立案調查，網傳兩者間有不正當利益關系。
聞昊的爸爸在D市職位不淺，知道的內幕消息一定比其他人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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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剛過，夏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他沒法再幹坐在座位上等待。
上周五何懷德定下今晚聚餐，雖然泰格的項目黃了，但幸好涉獵尚淺，不會影響到華大，更不會影響投行八組。投行項目被腰斬再正常不過，既然風險不會波及至自己，該聚餐的還是得聚餐。
“夏秋哥，今晚部門吃飯你不去了嗎？”徐夢寒見夏秋背起包要走的樣子，好心提醒道。
部門就沒幾個真心想聚餐的人，領導興致勃勃提議請客，誰不知道用的實則是部門經費。何懷德不想早下班回去帶孩子，非得拉上部門的人和他一起作伴，餐桌上又得喝酒又得說漂亮話，除了像崔子昂那種狗腿子，其他人更想早點下班。
說到崔子昂，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他註意到夏秋這邊的動靜，站起身，特意用全部門都聽得到的音調說道：“夏秋，你就下班啊。”
大聲的效果很好，全部門的人都看了過來。
“我今晚有事，已和何總請假。”夏秋本不想接話，領導已經同意的事情沒必要非得和一個挑事的人說，但其他人又都在看著，在職場中有些該方面解釋的話不得不說。
“既然已經請過假了，有事就早回家。”剛休完產假回來上班的一個姐姐幫襯道。
她在懷孕後半期身體跟不上，很多時候夏秋都自願幫她分擔了工作量，在這人情已剩不多的行業和社會，她自然會記得對方的好。
夏秋點了點頭，他是真沒法再呆在公司，心不在焉的他保不準聚餐時會犯更多的錯誤，最好的辦法便是早點離開。他走後，辦公室留下一臉關心的徐夢寒與吃癟的崔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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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烆和自己表白了......自己是否好好回應了對方？單戀這種事有多難受，夏秋最清楚，如果能見面，一定要好好說清楚。
不對，一定會再見面。
周三對打工人來說是個分水嶺，周三前絕望，周三後希望。
周三下班，聞昊給夏秋打了一通電話，電話內簡要說明他掌握到的信息：“嚴烆他沒事，這事說來也奇怪，聽我爸說他就像做好了準備，檢查和談話均滴水不漏，找不出毛病，估計這兩天就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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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烆他現在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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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烆嗆了口水，咳嗽兩聲清了清喉嚨：“夏秋，看來你法律知識也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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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很難養的，沒個一百來萬維持不了日常開銷。”嚴烆想逗一逗夏秋。在租房都得四千起步、普通畢業生不貸款上班就算不錯的D市，夏秋工作才五、六年能有什麽存款。
“有的，”夏秋將卡遞給嚴烆，“這裏面有一百萬。”
嚴烆心想，這可真是撿到一個寶貝了。
“這算什麽？”嚴烆夾起卡點了點桌面，“聘禮還是嫁妝？”
夏秋怔住，上一秒還在討論正經問題，嚴烆下一秒在開什麽離譜玩笑，關鍵是自己心動了。
“卡可以給你，但你得回答我的問題。”夏秋道。
“你說？”
“你爸......嚴政廉這件事是不是你舉報的？”
“是。”嚴烆簡潔明了地回答夏秋。
“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會阻止我的吧。”
對自己親生父親開火，如果夏秋知道的確會勸嚴烆三思，更重要的是他怕事情會波及至嚴烆自身。
嚴烆見夏秋沈默，繼續道：“我只是加速事情的發展，我不舉報，現在大環境這麽緊張，他遲早會被查，退休前讓他進去不更好？再說，充其量坐幾年再加罰金，後半輩子緊衣縮食也能過。”
“你怎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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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仍一臉放心不下，他不是當事人，無法完全理解嚴烆將嚴政廉推入監獄的想法。
“酒店就不需要了，短租房也沒必要，這幾天我睡你家，可以嗎？”嚴烆嘴上征求夏秋的意見，手上已經拿著自己的衣服走入浴室。
夏秋家只有一張床，不可能讓嚴烆睡沙發，嚴烆也不同意夏秋去睡沙發。於是，兩個男人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連續幾天的擔心讓夏秋每晚都沒怎麽睡好，現在確認嚴烆已經安全，睡意朝著夏秋滾滾襲來。
嚴烆似乎不怎麽困，和夏秋眼對眼，一點兒入睡的意思都沒有。
“泰格的並購項目，我們公司不會再繼續做下去了。”夏秋強撐著睡意告訴嚴烆。
這人怎麽會這麽可愛，和自己躺在床上，腦中還再為自己考慮後續的事。
嚴烆挪近夏秋，在他眼角輕輕吻下，夏秋瞬間從困意中抽離，心口漫上一陣灼熱。
“嗯，我原本就不打算讓泰格被收購，”嚴烆將夏秋的劉海撥到顱後，再次輕吻他的額頭，“我會計劃在香港或者美國IPO，不用擔心。”
夏秋已聽不清嚴烆的後半段話，他的眼裏、腦中只剩嚴烆一張一盒的嘴唇。
“你在想什麽？”嚴烆手伸至夏秋的耳後，捏著夏秋的耳垂，呼出的氣體透過夏秋張開的唇湧了進去。
他們在床上翻滾、在床上激/吻。挺入時，嚴烆抹去夏秋眼角的淚，他笑了，他們間錯過太久，但沒關系，往後的每天他們都會在一起。
夏秋被磨蹭得身體止不住顫抖，在身體的欲/望蓋過理智前，他有句話必須告訴嚴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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